“有那么多厉害的狼崽给我出主意，一定没问题的！”
被她这么一说，弹幕立刻就开始加速了，不用细看，基本都是给静御川的应援弹幕，顺带还夹杂着几条不算太高额的sc。虽然一直没间断过，但是零零散散，金额也和大雄预计的爆款主播有点差距。
不过，再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大雄虽然没有干过vtuber这种新编职业，但他以前也算是有过电视台主持人的经验，知道观众多难伺候。饭要一口一口吃嘛，静御川才出道两个月，还处在积累粉丝的阶段，涨势平缓可能是碰到了瓶颈期，可以理解。
“你不进去看看吗？”
“那些游戏我又不懂。”小静叹了口气，眯起眼睛，语气有些复杂，“而且，大雄哥哥……”
（其实静御川并没怎么掐，她的本音和直播时的音色区别不大，只是稍作润色），整天noranora地喊着，时不时唱歌跳舞装呆萌的样子吗？”
“呜……”
大雄想象了一下自己老妈做这种事的样子，脸色瞬间一黑。
“妈妈要靠这个赚钱，我是能理解啦，就是……直接看到的话，还是有点……”小静尽可能用委婉的词语，但她发现不管怎么都委婉不来，索性叹了口气，“她从昨天晚上这个时间开始直播，好像在做什么突破50万粉丝的24小时全天耐久，一直到今天都没断过。期间唱歌、跳舞，还玩健身环，中间去洗了个澡，又回来打游戏……赚钱真不容易啊。”
“什么？？？”大雄如听天书一般，赶紧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同接人数。
6500。
这tm是直播了24小时之后该有的同接吗？而且现在是饭点吧，居然都有这么多人在看？
（同接，即同时收看人数，如果能稳定在1000以上，便可以算是优秀的虚拟主播了。在极少数情况下，最大同接量可能破万，意味着该主播已经到达业内第一梯队的水平）
这看似不怎么密集的sc，原来已经经过整整一天的稀释了！
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丝怀疑，那么现在，大雄就是百分之百确定了……她就是吃这碗饭的。
————
“啊……野比君……”
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出来后，与大雄四目相对，天理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窜起来，弄得他莫名其妙。随后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放了一个【复制机器人】在他们学校，每天都照常上下学。也就是说，在天理眼中，自己其实一天都没落下，在学校里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虽然【复制机器人】的性格普遍被设置成比较温和，但……自从上回把小公主彻底拿捏，哪怕是见到机器人复制出来的大雄都怕的不行，更别提现在见到正版。直接一个跨步躲到小静身后，瑟瑟发抖，探出小半个脑袋，哆哆嗦嗦地打了个招呼。
大雄总觉得她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几度张口，考虑了一下，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一个小孩的生长环境中，如果没有让他/她感到惧怕的人存在，那么这个小孩多半是要长歪的。孩子就像树苗，想要茁壮成长，除了施加肥料外，还离不开时时修建，否则长出来的树虽然高大，也会变得歪七扭八、不成样子。天理的原生家庭就是如此，父母的过度骄纵，让她逐渐变成这种目无他人、狂傲自大的糟糕性格。如果自己能让她感到“害怕”，某种意义上也是件好事。
虽说这个令她害怕的角色，一般不应该是同学，而是父亲……
“哈喽，天理酱（此处的酱是昵称，原作中，大雄在喊静香的时候也会加上）。”大雄倒也没有纠结太多，朝她招了招手，微笑道，“怎么样，新家住的习惯吗？”
“我……这个……还好吧。”原本口齿伶俐的小丫头一时间说不出话，大概是联想到之前对大雄放狠话的时候，脸色通红，“妈妈和……那个……渊同学……对我都很好……”
找了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她飞一样地撒开脚丫，逃进厨房，顺便将门重重拉上，好像这样就能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开。
……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大雄和小静相视一笑，都有些感慨。
环境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尤其是，当意识到自己的后路被彻底切断，人竟然能发生如此深刻、彻底的变化。这么一想，实在太神奇了。
不过……这到底是迫于环境，寄人篱下而做出的伪装保护，还是发自内心的真正改变，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验证。
第六十七章：笨蛋
“我怎么感觉，你妈妈好像和她更亲啊？”在等待吃饭的同时，大雄忍不住说道，“上次她的声音不是在直播间暴露过的吗，看现在这样子，居然光明正大地在旁边指导，好像连掩饰都不掩饰了。”
“没办法啊，那些观众喜欢看的游戏我又不懂，我只会翻花绳而已。”小静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花绳，眼睛明明还看着大雄，双手下意识地就开始翻起花式，一边吐槽道，“而且……自从上次直播事故之后，观众好像就一直在要求天理出场。上个礼拜五，写完功课之后，天理就以‘露娜妹妹’的身份在直播间登场了……虽然只有声音。然后她就在边上教妈妈打那个很复杂的游戏，我去看了几次，好像是一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没看明白就走了。”
“每次游戏角色死掉，妈妈或者天理发出悲鸣的时候，观众弹幕总是特别快，好像很有节目效果的样子。”
看vtuber“姐妹”在高难度动作游戏里破防就是节目效果吗……大雄在心中如此吐槽着。
“可是，她和你妈妈有这么多互动，会不会……”
“大雄哥哥。”小静用温柔的语气打断了他，一边翻出经典的“酒杯”图案，笑道，“你是独生子吧？”
“诶？”
“重组家庭肯定是这样的，为了让新小孩快点融入家庭，不要有排斥感，家长往往会在短时间内给予她更多的关心和疼爱，这是没办法的事。这种时候，作为原生家庭的‘姐姐’，最好能和原生父母相互理解，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小静对他莞尔一笑，吐了吐舌头，“……书上是这么说的。”
“是吗……”
作为独生子女，大雄确实没办法体会这种微妙的情感，只好挠头苦笑，“听上去挺不容易的。”
“还好啦~~~那个丫头天生就是公主命，走到哪里都被人宠着，我也习惯了。”小静满不在乎地说着，又想起什么，嘻嘻一笑，“平时我也没少使唤她，帮我做这个做那个，就当是扯平喽。”
……
“芜湖~~~~~过啦！过啦！终于过啦！”
房间里传来静御川的欢呼声，大雄用透视穿过墙壁，看了一眼，好家伙，弹幕已经和飞起来没啥区别，各式各样的sc像不要钱一样打出来。身为始作俑者，大雄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位少女在游戏中打过一个boss，居然是值得如此普天同庆的事吗？
她在椅子上转了三圈，举手欢呼，尽情地笑着，行为举止仿佛一个小孩。
像是在以这种方式，弥补她失去的某种年华。
“妈妈最近很闹腾呢。”小静叹了口气，用格外老成的语气说着，俨然一个小大人，“大概是扮演那个狼女孩代入感太强了，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句尾有时也会加nora，而且还用那种特别年轻女孩子的腔调……嗯……虽然在家里是没关系啦，但她一直宅在家不出去，已经连着好几天了。”
“话说回来，大雄哥哥看新闻了吗？那艘渔船好像突然又回来了呢。说是在大雾中迷失方向，听到前方有汽笛声，然后开着开着就原路返回来……真是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她漫不经心地用花绳翻出一个“船”的形状，随口问道，“大雄哥哥你呢？最近在做什么？”
“也没什么……”
经典虚晃一枪。
“……就是去了一趟泰坦尼克号而已。”
————
“……”
“哈？”小静的大拇指被绳子绕住，图案也变得乱七八糟，她索性直接把绳子拿下来，揉成团塞回口袋，一脸惊愕，“大雄哥哥，是……我理解的那个……泰坦尼克号吗？”
“嗯。”
考虑到小静早已经知道自己是黄金帽的事情，大雄并未对她有所隐瞒，很自然地将她当做“同伴”，抛开一些过于隐秘的事，把此次泰坦尼克之行简单地说了一遍。听得小姑娘两眼发直，满脸惊愕。
当她听说世界上真的存在恶魔，以及恶魔的狰狞长相和残暴手段时，还是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肩膀；当她听完五人组是怎样用道具和勇气一步步击倒强大敌人时，由衷地长出一口气，露出无比感动的表情。
————
在看哆啦A梦剧场版的时候，孩子们大概都是这个状态吧……
————
“好棒啊，大雄哥哥……”这个小大人终于有了孩子该有的憧憬，由衷说道，“我也想和你们一样，经历一两次紧张刺激的大冒险。”
“那种事情，对你们来说太危险啦，哥哥姐姐都是成年人，有能力应对这种情况，但你还是小学生啊。”大雄义正严词地说着，全然不顾他第一次进白垩纪的时候也只有四年级，顺手拍了拍小静的肩膀，笑道，“等你们长大一点，再……”
“……”
目光凝滞。
小静的脖颈上……挂着一根冰蓝色吊坠。
“怎么了，大雄哥哥？”少女自然也注意到了大雄的异常，只不过没当回事，反而调笑道，“这样盯着女生的脖颈看，很失礼哦。”
“这个项链……是哪里来的？”
“啊，你说这个？”小静将项链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拿给大雄看，一边笑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我们的传家宝呢，已经由妈妈正式传给我了，但一般是不会戴的。今天……妈妈的粉丝突破50万，大雄哥哥又要来我们家做客，对我们来说是‘相当’重大的日子。”
“怎么样，大雄哥哥，我戴着好看吗？”
“很好看。”大雄用很敷衍都懒得敷衍的语气回了一句，超级直男地继续追问，“这是传家宝？”
“我也不清楚。”见大雄这般语气，小静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项链大有文章，提了提神，继续说道，“听妈妈说，我们的……什么来着？有一个超远超远的亲戚，反正不是直系，从大洋彼端乘船到日本来。”
“具体来日本做什么，已经没有记录了，好像是来找什么人的……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却和练马本地的一位医生相爱，索性就留在日本，成立了家庭，还喜欢画画，据说是个超级随性的人。”
“去世之后……”
听到这几个字，大雄心中一紧，随即又有些释然。
人生就是如此。
“她的直系子孙渐渐没落，很多遗物都被卖掉了。辗转之余，其中两个被我们家的先祖……抢救下来，一直保留到现在。其中一个，就是现在大雄哥哥看到的项链。”
“妈妈说过，这条项链好像是那位远房亲戚老家带来的护身符。叫什么来着……”
……
“斯卡蒂。”
大雄看着那抹温柔的天蓝色，轻声笑道，“是北欧的寒冬女神。”
————
是夜。
今晚的月光格外敞亮，即便走夜路，也不会迷失方向。大雄将薇薇安的画从口袋中取出，借着皎洁无暇的月华，细细端详。
画上的少女依旧笑着，青春烂漫，双臂大开，好像要拥抱这个铺满花海的世界。
“……”
大雄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画纸，嘴角弯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笨蛋。”
第六十八章：www.youxs.org
“阿姨，您脸上的皱纹又变少了呢，真是越来越年轻。”一进家门，小夫的被动技能瞬间开启，脸上堆满诚挚的笑容，瞎话张口就来，“最近好像瘦了点，这身衣服在您身上，合身的不得了啊！”
“啊啦啦啦……小夫……真是的，小时候开始就这么会说话。”
其实，以玉子的人生经验来说，肯定能听出这是奉承话。奈何……有时候，人就是想听别人夸自己几句好的，这也是人之常情。
“阿姨您好，久疏问候。”
胖虎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声音厚重，形态得体，仿佛路过一夜前来借宿的座头市，莫名有种大侠气概。
“这不是小武嘛，吼吼吼……好久不见，已经长成出色的大男人了呢。你妈妈最近怎么样啊？”
“托您的福，非常健康。”
“真是的，前几天我还去刚田杂货店买日用品呢，你妈妈真是个实在人，这么多年才涨价……”
“静香？真是的，好像已经好久没来我们家了吧？越来越漂亮了呢，这次来可要多玩一会儿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