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超时空引擎具有跳跃空间的能力，只需要一秒，便已经让我们跃迁至预定点。似乎是识别到了主人身上的‘印记’，裂隙将飞船一口吞下，而现在，我们已经处于原先预定的航道中。”

“即，虚空之中。”

……

虚空……

孕育着宇宙的……虚无。

大雄对这一领域几乎一无所知，理论上来说，这应该是一个连“什么都没有”这一概念都没有的地方，是宇宙大爆炸之前的原初之地。在这里，一个个多元宇宙就好像肥皂泡，被包裹在自己的“膜”当中，以一定尺寸膨胀或塌缩着。

刚才这种突如其来的不适感，其实是虚空法则正在全方位进攻这个突然闯入的科技产物，要将它从内到外完全抹去。尽管已经加装了防护，但是以静澪能研制出的科技水平，想要彻底防御住虚空侵蚀，还是有些勉强。可想而知，如果大雄直接肉身莽进来的话……其携带的所有信息，在一个照面内就会被同化成“虚无”。

“第一层‘概念强化外壳’被溶解。”

“第二层‘因果律剪写层’遭到侵蚀，正在准备……滋滋滋……”

“第二层‘因果律剪写层’被溶解。”

“第三层‘时空结构防护罩’被溶解。”

“第四层‘信息网格’正在被同化，预警机制已触发，防御措施生成中。”

……

“听上去……好像有点不妙啊……”听着一连串的“被溶解”，胖虎再迟钝也能意识到大事不妙，想到自己是在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声音都跟着抖起来，“我说，静澪，还有多久才能到？”

“虚空中，时间毫无意义。虚空正在快速同化我们的飞船，必须将所有的信息容量都拿出去与之对抗，不断生成全新的‘信息网格’。如果以现在速度作为参考，恐怕……滋滋滋滋滋……”

声音变得嘈杂起来。

“……很快，就要连容纳我的‘信息量’……都无法留出了……”

……

“滋滋滋滋……”

连这句话都没说完，静澪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变成了电话忙音一样的东西。

无人播报，但情况每时每刻都在变糟，这种感觉无疑让人窒息。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平八稳的飞船开始摇晃起来，内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如同一个即将被挤扁的易拉罐。

“不大对劲，和我们事先模拟的情况差太多了。”见闻色开始疯狂向他警示环境的危险，大雄赶紧掏出两个备用口袋，先丢了一个给静香，“如果情况实在不对，你们就钻到口袋里面去，小夫那边还有一个口袋，口袋之间都是互相连通的，通过这个，应该可以回到我们的……”

“————”

没有声音。

滔天巨浪。

飞船的最后一层外壳，在无声中溶解。

还有一个备用口袋捏在手中，来不及丢出。

扭头的一瞬，一道巨大光路已然从虚空中攒射而来，在他眼前截走了胖虎和静香两人。疏忽一下，人类的感官无法接受这种变化，在大雄眼中，他们两也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好像还想张嘴说些什么，随即就像二维的图画那样折叠起来，变成一个小小的面，再从面变成线，线反复环绕，绕成两个奇异的莫比乌斯环，最终压缩成两个点，顺着光路流走了。

如此复杂的变化，一秒都不到。

“胖虎！”

“静香————！！”

放开嗓子吼叫着，声音却连他自己都听不到——本质上来说，声音不过是空气被震动后的现象，在虚空中，这种声音是不被容许存在的。此刻，就连他所乘坐的飞船也被同化，仿佛风化已久的墙纸，只轻轻一触，立刻支离破碎。

终于，绑着他的安全带也在顷刻间溶解，将大雄抛了出去。

双臂大开。

静止。

因为……虚空中是什么都没有的，赋予物体前进的“动能”自然也不存在。

脑子的见闻色已经绷到极致，物极必反，大雄已经快听不到了。他最后往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出意外，什么都没看见。

除了无尽的白光，什么都没有。

强大的虚无感……开始在体内流淌，与一般意义上的死亡不同，并不暴戾，而是很安静地吞下他。

昏昏沉沉的困意袭来。

————

正在此时，右侧脸颊上突然多了一种冰凉的触感。

……

缓缓睁眼。

在无垠的虚空中，一位身着军服、长发及腰的少女正与他四目相对，右手轻轻搭在他的侧脸上。

“好久不见了，野比殿下。”

阿尔泰尔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余在这里等了很久。”

第七十四章：双archer开局，这把稳了！

“你……”

大雄瞪大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疑惑。

“谁啊？”

……

“额……”军服少女神色一僵，倒也没有变脸，只是露出“真是拿你没办法啊”的笑容，“野比殿下，你还记得那个转学生的名字吗？”

“阿尔……泰尔……？”大雄的神情很生动，先是疑惑，再是惊愕，随后变成一份无法理解的困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变大了？之前不是小学生吗？”

“余第一次见到你，你也是小学生啊。”阿尔泰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反问道，“怎么也变大了呢？”

“这……”

一句话噎得大雄无法反驳，倒也给他争取到了思考的时间。此时间，崩塌的逻辑再度运转起来，脑海中划过无数个问题，如果要挑选最好奇的一个，那就是……

“你到底是谁？”

“余乃是【天鹰座的阿尔泰尔】，这具身体……是余形而下的化身，拥有抵御虚空侵蚀的能力。”阿尔泰尔如此说道，“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清楚。”

“余是【棺椁会】的门徒。”

“什么？”

大雄瞬间警觉起来，他固然不知道棺椁会是什么，但，一听到和棺材有关的词，本能便联想到棺中人。霎时间，一切与阿尔泰尔相关的东西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有了不同意义，让他流下几滴冷汗。然而现在被悬在这么个鬼地方，如果阿尔泰尔把护罩撤去，自己顷刻间就会被虚空大潮抹去，只能暂时先顺着她来了。

稳住。

语气不能太激烈，慢慢地，慢慢地……刺探情报。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救我？”

下一刻，阿尔泰尔展颜一笑，给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回答。

————

“余喜欢你。”

……

“啊？”

突如其来的超直球告白？

在这种鬼地方？

“不要误会，野比殿下，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阿尔泰尔沉声说道，“余很喜欢你身上的某些品质，这会让余想起，过去的一些事。”

“这次行动，是余自作主张要来的，并未通知棺椁会的任何人。本想把你的两个同伴一并救下，没想到……”

她转过头，眯起眼睛，凝望着虚空中的无垠之处。

“有人的动作，似乎比余还要快上几分。”

“你是说，胖虎和静香被其他人救了？”心思急转，大雄竟然奇迹般地跟上了她的思路，赶紧追问道，“那他们……”

“不用担心，他们并无危险。刚才你看到的那一幕有些惊异，但那只不过是三维生物所携带的信息量被某种手段压缩了而已。抵达目的地之后，只需要进行一次简单的升维，依旧可以变回正常的人体。并且，他们抵达那个宇宙的时间，和你也不至于相差太多。”

“只是……”

“只是？”大雄的心又一次被吊起来。

“能做到这种事的人，放眼虚空，都未必有几个。”阿尔泰尔的神色渐渐警惕起来，像是在和大雄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有这份能力，同时，还愿意对你们施以援手的人……”

“到底是谁呢？”

……

“算了，现在纠结这个也没用。”

轻轻叹了口气，右手一按，凭空出现一道圆盘形状的湛蓝色法环。与此同时，无数个湛蓝色的粒子方块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是大雄第一次在纯粹的虚空中看见实体存在的“事物”，心生好奇，伸手触碰了一下。这些小方块也不排斥他，一点，像水母一样放出光芒，在他身边飞快地绕圈子。

“请稍等一下，余正在将你的生平事迹投射过去，这样一来，你就能以‘从者’的姿态被召唤出来，嗯……原来如此，魔力只够召唤出七个啊。这样的话，就只能稍微增添一点了……”

一边说着大雄听不懂的话，少女一边伸出左手，凌空一捏，将一枚小方块抓在手中。方块的质能几度变换，最终由蓝转红，被她扑通一声丢进法环中，随即传来嘶嘶的声音，好像水烧开了。

“ok，野比殿下登场需要的‘魔力’，余已经替你补交过。没有籍贯，没有从属，没有灵基，因此是三无英灵。不过嘛，反正也只是临时客串一下，不必太在意。”

“抑制力那边，似乎本来就没什么问题，她们和余一样，都很中意你呢……”

法环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让大雄联想到保险柜上需要旋转才能解开的密码锁。

“阿尔泰尔，你……到底在做什么？”

虽然大概能判断出少女对自己并无敌意，大雄还是不太喜欢这种被拿捏的感觉。

“用你可以理解的话来说，野比殿下，你又要当一次插班生了。只不过是去别的宇宙，和其他七个问题少年一起……呵……这么一想，还是挺让人期待的，不是吗？”

“结束之后，就通过【地平线的世界】回到你自己的宇宙来

吧。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在那里留一个后门，都随便你。”

“那么，还是照例……祝你好运，野比殿下。”

说完最后的告别，阿加%1%}n>#J0|1+7+>4~五/一{}七+八~#八|零/>七+六*一5%%9/%4|-9#8尔泰尔将右手按N+J在大雄心一=/零+/+7#4|五&酒#}4}9~8口处，轻轻推了一下。

“轰——————！！”

包裹住他的浪潮被赋予了速度，视野中的一切飞速倒退。这种感觉，大雄曾经用【航时灯】体验过（一种可以将时间流逝具象化的道具，使用起来非常抽象，就连哆啦A梦也只用过一次），以高维度生命的方式来审视时空，流走的时间就如同黑白漫画里为了表现冲击力而添加上去的线条一样，扑面而来，穿过人物的身体，以无法追回的速度朝远处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