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二

打架是不可能再打的。

尽管卡修的固有属性蠢蠢欲动, 但得莲的本质还是冷静、理性的。

刚才跟卡修打一架,已经违反了他的优雅美学,让精致的美人浑身上下都别扭。

当然归根结底的原因是——得莲现在不能动用异能, 打不过。

马甲们凹人设玩点py、看其他人变脸虽然很有意思, 但重点还是在黑夜尽量找到线索。

三天时间, 玩家没空陪这个傻逼诡异玩。

他只是在想, 诡异的养分是人类的生命以及恐惧。

迷雾诡异没有在第一时刻收取生命, 那么支撑它搞事的能量便是恐惧。

按照迷雾持续的时间来看,波及的普通人大约有上千人。

学院成员的进入,激起了诡异的全面反击, 它应该不会在此刻浪费能量去开其他游戏狩猎。

而这个游戏领域的NPC, 是那些普通人的灵魂的可能性很大。

想要最大程度的集中力量扭曲规则,肯定是灵魂越多越好。

但医院目前表面呈现出来的人数远远不足。

剩下的人在哪?

以及艾拉的异化、那像是铁线虫一样的存在又是什么?

看似问题很多,玩家盘算了一下,他所需要做的有两点。

第一, 找到诡异的核心。

第二, 找到剩余的普通人,尽可能赶在诡异彻底反扑吸收他们生命力之前,结束一切。www.wysfa.com 山鸡小说网

系统:[第二点有点难啊,玩家,也就是说,我们得在不让诡异撕票的情况下, 直接把他手底下的人质都抢走?]

[诡异又不是傻子, 不可能看着我们偷人。]

系统摸不着头脑:[这要怎么搞!]

很好的比喻, 玩家中肯地评价道。

然后,他理直气壮地回复:[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系统:[……]

你不知道但是你好自信。

******

精神病院,四楼, 办公室。

奥斯顿用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了办公室,本人也像是第一次来那般,有些新奇地打量着。

单人办公室并不整洁,反倒很混乱,除了中间的办公桌,两旁的架子上都是泡着营养液的奇怪标本。

办公桌后面还放着个骨架,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心理医生的地盘。

在门打开的刹那,几人都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奥斯顿动作极快地举手投降:“虽然这是‘我’的办公室,但其实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诡异只告诉我,如果确认了暂时无法对付的逃生者,可以来办公室拿病历本。”

得莲“啪”得打开开关,惨白的灯光亮起。

他问:“你和福特只是医生,那么这个地方,有院长的信息吗?”

“我找找。”奥斯顿说,眼睛开始放空,像是去临时找诡异扯皮要资料。

估计诡异也憋屈的要死。

按照规则,他得给奥斯顿提供资料——但这家伙是个演都不演的二五仔啊!

气晕。

反应更大的是卡修,他在灯光亮起的瞬间,条件反射往门口一闪,抬手挡在眼前。

“怎么?”得莲微微侧头。

“晃眼。”卡修眯着眼道,“有点影响。”

他干脆将自己的风衣外套脱下来,像是躲雨一般顶在乱翘的头发上,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下半张脸。

唯一别扭的是刚才打架的时候,里面的衬衣被得莲的匕首划破了,此刻外套一脱,腹部凉飕飕的。

得莲的眼神轻飘飘地从另一个自己身上划过,心中暗中点评,嗯,腹肌挺好看。

就是嘴上不由自主地道:“见面就动手,越打越兴奋,现在还畏光——”

奥斯顿刚从查找资料中回过神,就听见得莲居高临下地对自己的同伴道:“你不会是得了狂犬病吧?”

……?

一下没听,你们已经发展到这种互相伤害的程度了吗??

这话说得其实很毒,狂犬病没有治愈可能,换之前谁对奥斯顿这么说,他绝对会二话不说手撕了对方。

这么想着,奥斯顿看向卡修。

事实证明,黑发青年举一反三、借力打力的能力很强。

“你开心就好。”

卡修藏在风衣下面,嘴角弯了弯,一副啊对对对的摆烂样子。

一句话杀死空气,得莲的脸色阴沉,他看着卡修:“你跟谁学的这些说辞?”

卡修歪歪头:“记不清,好像姓于?于队?”

与学院相关的记忆被屏蔽,剩下的还有不相关的,零星能漏下一些。

得莲冷笑一声:“好,我记住了。”

奥斯顿偷偷吃瓜,心道得莲这态度怎么跟自家孩子在外头被人带坏了一样?

不过“yudui”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对卡修说这些话?

实际上意识空间:

[卡修:于天和跟陆天趁着我还24小时失忆的时候,在德仑兹号敷衍忽悠了我好几次!]

[卡修:www.youxs.org]

[得莲:知道了。(磨刀ing)]

外面,曙光众:“……”

虽然他们是被派出来与日不落国官方交接的外交部,但跟卡修混熟的几个部内名人,他们哪里不知道。

“于天和?”有人迷惑地道,“他到底教了卡修什么东西?”

“根据直播来看,应该是他噎陆天的时候说的比较多吧?卡修一开始并不会开玩笑。”另一个人咋舌道,“没想到腹黑会传染。”

“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什么?”

那人深沉地道:“近墨者黑,要杜绝小孩有样学样的习惯,以免埋下祸端——!”

这下好了,得莲不能揍死卡修,还收拾不了于天和?

其他人:“…………”

默默为远在天边的于大队长点根蜡。

********

“这个精神病院的是有院长的,但很奇怪的是,三个月前,院长便失踪了。”

“目前负责整个医院运行的主要负责人,是‘我’。”

奥斯顿老老实实地泄密:“也正是从三个月开始,‘我’彻底接手了院长的实验,就此忙碌奔波在出差和夜班之间。

而福特是个外来的白班医生,只负责少数病人,没什么权限。”

卡修跟得莲一边听,一边旁若无人地开始在办公室里乱翻,仿佛是在自己家。

他们将那些泡在营养液中的标本搬开,发现了布满灰尘的架子后面全是虫子的尸体。

这尸体与他们从艾拉脸上挑出来的“铁线虫”不同,就是平时常见的蟑螂、苍蝇等。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奇怪的。

但生命力极其顽强,令无数人深恶痛绝的小强兄能集体暴毙,就很不对劲了。

玩家莫名想到了养蛊。

得莲问:“是什么实验?”

奥斯顿尴尬地道:“不知道,按常理来说,这应该就是解释我白天为什么不在的借口……”

他现在还没搞懂,得莲为什么要来办公室毫无目的地翻找。

他跟福特都不会伤害他们,照理说只需要待够三天,这个游戏就可以通关。

奥斯顿全然不知,面前这“两”人,已经盘算着掏诡异核心的一百零八式了。

粉发青年微微抬眸,嫌弃溢于言表:“要你何用。”

奥斯顿的“善良”思维瞬间触发了“我真该死我连主人都帮不了”的条件反射。

他眼泪汪汪,扇了自己一巴掌:“对不起,是我没用。”

“你的异能是什么?”卡修接着问。

奥斯顿本来不想回答卡修的问题,因为他觉得自己坚定地站在得莲这一派。

但看着那双翡翠绿眸,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回答道:

“瘟疫,我可以释放病菌污染一定区域,在里面的人如果找不到解药,会死得很痛苦。”

他一说完,顿时又懊恼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心道自己这该死的善良怎么毫无差别,他明明是得莲的人!

黑发青年看着他扇自己毫不犹豫的动作,嘴角一抽。

默默举着外套往远处退了退。

“瘟疫……解药……”得莲喃喃自语道,“患病也需要解药,我们算是病人,还是实验体?”

他其实大致有了猜测。

还记得开局即跳楼、被护士见怪不怪的病人尸体吗?

精神病院仅仅四楼,正常人从四楼跳下来会死的概率极低,哪怕是摔死,也不会摔得脑浆四溢、血肉模糊。

这是极为不符合常理的、夸张性死亡。

而护士们对此毫不在意,甚至处理非常熟练,说明她们习以为常。

为什么人的大脑会这么脆弱呢?

是因为,像艾拉那样被不明的虫子啃啮、像是泡发了一样膨胀了吗?

粉发青年用手指压着被绷带裹紧的伤口,白色的绷带已经被止不住的血液浸染,愈发衬得他连手指都毫无血色。

得莲垂着眸,长睫遮掩住眼底的深思。

他并没有在身体里感受到“异物”,但不排除这是领域的规则。

规则在触发前,是不可见的。

玩家再次庆幸自己的马甲过于BUG,可以互通有无,实在不行撕一张也可以……

寻常人面对这些困难,近乎无解。

得莲的思考时间有些长,而黑发青年站在他不远处的背光阴影中,也抿着唇在想些什么。

两人的动作在不经意间沾染上了如出一辙的习性,和谐得不可思议。

*****

在林间小屋旁观的屠夫不由得有些躁动:

“就这点线索能分析出什么东西!”有人嘟囔道,“嘿!这诡异,不要脸。”

旁边的人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我记得你一开始还说诡异诡计多端,你最喜欢了。”

“这不一样。”他说,“我在想我被这么针对,我还能不能情绪这么稳定——该死,我非得手撕了诡异不可。”

“所以说,他们真的是一群怪物啊……”

人类在没有开始文明时代的时候,已经会本能地追逐强大的领袖,这种趋光性刻在DNA里。

而有些人,耀眼到连对手都会忍不住想要折服。

屠夫或许杀人如麻、作恶不断,但看着[另一种天生对立的存在]用尽各种丑陋的手段对人类下手,他们骨子里也并非没有情绪。

只是愈发看不起诡异。

“得莲肯定判断出什么了。”有人笃定地道。

“就这么点线索?能想出什么东西?”

“不要把你愚蠢的大脑跟他们比,还不如考虑一下等下怎么求饶,能留条命!”

“我现在希望福特那混球死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最好——啧!”

*****

“看样子我们不能等到三天的期限。”粉发青年突然道。

他继续问奥斯顿:“那你知道实验室的位置吗?”

“啪!”得一巴掌,奥斯顿很熟练地自我谴责:“我不知道——”

他皱了皱眉:“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哦!从小没有母亲还没有脑子的可怜诡异,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失去了骂人能力的奥斯顿悲伤地陈述着事实,拐着弯阴阳怪气。

看样子是这个游戏领域的隐藏点。

玩家若有所思,屠夫如果存在反水或者无法解决逃生者的状况,那么“异化”便成了必杀一击。

而异化的解决,跟实验室脱不开干系。

在场两个马甲公用一个思维,谁提问都是一样,卡修便自然地开口问:“那对于病人你有什么处理方式?”

奥斯顿挣扎了一下,又看了看得莲,还是回道:“两种,一是按照指示提供药物治疗,二是如果确认病情过深,会采取特殊治疗手段,也就是回来拿病历本。”

“啪!”

得莲问:“特殊治疗手段是指?”

奥斯顿欲哭无泪:“我不清楚,我只需要在病历上填写对象,就会有‘护士’前来帮忙转运——对不起我没用!”

“啪啪!”他的动作非常熟练,已经学会了抢答。

得莲:“…………”

这人有病吧?

“善良”成这样还能这么变态?

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异能真实性了!

于是在一问一答中,玩家逐渐拼凑出了自己想要的内容,而奥斯顿也成功把自己的脸给打肿了。

他飘飘然地靠在门边,竟然觉得火辣辣的痛感有点爽。

在得莲说没问题的时候,奥斯顿还依依不舍地道:“你不再问点什么吗?”

得莲只是冷着脸,用行动上去给了他一拳。

奥斯顿幸福地晕了过去。

卡修从桌子上找到了奥斯顿说的病历本,上面没有寻常的病例记录,只有关于特殊病例的填写。

“现在怎么办?”卡修夹着本子问。

还有场外观众,两人象征性地演一演对话。

得莲道:“距离黑夜过去还有三个小时,我们暂时不知道特殊治疗手段是什么。”

“有两种选择。”得莲微微眯起眼。

“第一,把我的名字填上去,等护士带走便知道了,至于你——卡修,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具体病情。”

“第二,等白天来临再询问,按兵不动。”

特殊治疗手段,想必与那个所谓的实验室脱不开干系,只要进去,自然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但这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大到稍有不慎,就会彻底坠入深渊。

诡异交给奥斯顿针对逃生者的手段,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绝对往死里针对逃生者。

“两个选择。”

粉发青年莞尔,眉眼放松地望着拿着病历本的卡修。

那双异化后显得异常冰冷的蛇瞳,对上那双微眯的翡翠眼眸。

得莲此刻又恢复了最初优雅泰然的姿态。

映着灯光下的融融笑意,像是包裹着炸弹的甜心糖果,在吞服前,无人知道里面是跳跳糖级别的,还是彻底粉身碎骨。

听着两人的对话,在外面的人心都提起来了。

“应该会选择按兵不动吧?”一个官员擦着额上的汗,“还有两天多的时间,而且赛恩斯先生还没出手。”

“赛恩斯先生似乎是让他们自行解决的意思。”

“这也太赌了,哪有真让自己学生去赌命的?”

“他是让卡修选吗?卡修应该会选按兵不动,毕竟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命!”

“……但他们到底是朋友还是看不顺眼的敌人?”

用敌人这个词形容似乎不太恰当,但大多情况下,得莲跟卡修确实势同水火。

在外面坐着的人脸上的汗越流越多。

因为他们惊恐地发现,他们觉得不太可能的事情,放到中央异能学院的人身上,似乎就显得异常合理!

这群殉道者、疯子、理想主义者,只遵从他们内部的独自一套行为准则。

许久。

卡修静静地道:“你想选一。”

得莲:“嗯。”

“那我直接写了。”

没有犹豫,卡修垂眸拿起笔,在特殊病例上一笔一划地书写。

“真不担心我?”得莲挑挑眉。

明明没有记忆,卡修便是笃定地道:“你绝对不赌无胜算事件。”

得莲漫不经心地道:“我只是在想……艾拉一开始就告诉我,我是特殊病房的病人,由福特医生亲自负责。”

“而现在,奥斯顿医生却越俎代庖,提前将我送走——”

他眉眼间的笑意愈发浓稠,精致到近乎非人的样貌,在此刻显得格外锋锐。

那双金绿色的眼眸看似柔和,其中的疯狂和专注,像是隔着虚空就已经盯紧了自己的猎物。

危险又美丽,藏着剧毒,毫不愧于蛇的本性。

得莲轻声说:“我那位亲爱的福特医生,应该会来拯救他可怜的专属病人吧?”

……

头顶的灯管刚开始闪烁,似乎听到了外面轮子碌碌的推车声。

得莲抬起眼,不紧不慢地拉开门,站在光暗的分界线上。

他甚至还有空将自己散乱的长发变成辫子,修长的手指灵巧翻飞。

卡修将写完的笔放到桌上,病历本塞入口袋。

他没有去看得莲,而是径直走到还在努力挣扎的艾拉身边。

怪物已经没了什么力气,只能看见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那双碧色的眼睛没有光亮,像是两颗老旧的玻璃珠。

但在卡修靠近的时候,玻璃珠却似乎因为头顶闪烁的光,反射出一缕细细的哀求。

“好姑娘。”卡修伸手遮住她的眼睛,语气平和且温柔,“别怕,时间还够。”

一时间,所有人都意识到,为什么他们选择了第一条路。

因为有个想要回家、想找弟弟的小护士,快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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